无事生非

【东智】后来的我们

见证了这么多措手不及的告别之后，

才发现自己从来不是能够挽留住谁的角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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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因成入伍是在今年的二月初。

向来日夜颠倒的金智勋难得起了个大早，刷牙时李东源已经开车到了他家楼下。金智勋看见手机上的来电显示，匆匆用手接水抹了把脸。

等金智勋关上车门，开始系安全带，对方的唠叨已经迫不及待钻入他耳朵。

“怎么不接电话啊。”

“我这不是马上就下来了嘛。”理直气壮一点没有对待哥哥的尊敬态度。

“脸都没洗干净。”李东源说着伸手往他眼角摸。

金智勋躲开，拉下副驾座的遮阳板，对着化妆镜仔仔细细再摸了把脸，确保脸上再没有残留任何眼屎或是牙膏渍。

李东源安安静静看着金智勋小猫洗脸似的整理完，扔给他一袋打包的早饭。

“我不饿。”

“等下送完因成不知道要几点了。“

“咖啡怎么是热的？”

“有就不错了。”

 那天的首尔阳光明媚，照得离别的惆怅都要减少三分。

郑因成戴着白色棒球帽，帽子底下是剃的短短的寸头，没化妆的脸还是很帅气，但有点憔悴。

昨天应该没睡好吧。

金智勋这么想着，伸手搂住郑因成，把头往他脸上贴。郑因成这次笑着任由金智勋紧紧贴着自己。

李东源絮絮叨叨地叮嘱，什么好好吃饭不要生病训练别逞强，有机会一定要多通电话多联系。

郑因成一一笑着应下，金智勋于是也在一旁跟着没心没肺地笑。

作告别的时间稍纵即逝，郑因成终于也再隐藏不住不舍的表情，在离开时频频回头。

金智勋叫他“因松啊”，然后不停地眯眼笑着给他比飞吻，郑因成耍帅似的给他回一个飞吻，然后转身走了。

这次是真的没回头。

 那天的首尔阳光明媚，但风刮在脸上刺骨地冷。

金智勋脸上笑容没来得及褪去，内心一片荒芜。

一年前的这时候，五个人还聚在一起讨论过下一次回归的概念。

现在他只剩下李东源了。

金智勋看着李东源，不知道自己刚刚还笑得皱皱巴巴的脸，已经换上快哭的表情，依然皱皱巴巴。

然后就被李东源搂进了怀里。

本来还强撑着的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。

‘幸好是蹭在那哥的衣服上。也没人看到。’

等天气回暖，公司安排金智勋和李东源两个人去日本演出。金智勋去过那么多国家巡演，第一次只有他和李东源两个人。

以前他让朴承俊帮他挠背，让郑因成陪他收集手办，现在他再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，他只有李东源了。

李东源陪他去秋叶原，去漫画店、手办店，在穿过某些人特别多的十字路口时拉着他的手腕，像是怕在人流中弄丢了他。

金智勋看着被牵住的手，从来没觉得李东源这么温柔。

他依然日夜颠倒，吃饭不规律，李东源劝不动他。

但每次饿了总能看到房间显眼处摆着充饥的小零食和牛奶，甚至还有水果。

他在又一个下午醒来后拉开窗帘，倚在窗边看樱花树下的行人步履匆匆。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针织外套上，像那个人的无微不至的温柔将他包裹。

但又有点不一样。

李东源的温柔，与其说像四月的阳光，金智勋觉得，更像是在寒冷的一月，坐在暖烘烘的壁炉边上，盖着柔软的珊瑚绒毯那样的感觉。

可是李东源的温柔，只是因为他是李东源罢了。

 金智勋为了宣传新单曲而开了直播，但依然兴致不高。在快要想不出什么话题时，已经退队的吴熙俊连线加入了直播。

古灵精怪的吴熙俊一开口，金智勋的情绪也被带动得振奋起来，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打趣一番，气氛也活跃许多。

吴熙俊问他：“东源哥最近在干什么？都没见他露面。”

“我怎么会知道？”是真的不知道。金智勋这几天一直忙着单曲的事，李东源离开首尔时没跟他说，他也就一直不问。

“我跟他又不是很熟。”是不熟啊。吴熙俊认识李东源十年往上，郑因成和朴承俊也有七八年，而自己认识他不过堪堪三年。

那边吴熙俊听了这话，笑得前仰后合。就好像在笑谁听不出来他的口是心非。

金智勋心虚地去摸左手臂上的纹身，那是李东源陪他去纹的。

过程漫长而煎熬。

“为什么要弄这个啊，不疼吗？”李东源不理解地皱眉。

金智勋点点头。

怎么会不疼呢，毕竟是一刀一刀划开皮肤，血肉模糊。

但这些伤口会慢慢结痂、愈合，留下他最想要的样子。痛一点也值得。

金智勋抬头看到李东源心疼又无奈的表情，心里升腾起莫名的快意。

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变态。

 其实李东源及时地发来消息关心了新歌的发布，也在自己的ins帮忙做了宣传，在大邱待得时间也不算久。回首尔时金智勋到车站接他，一路上两个人默契地没有提及这段时间的近况，但金智勋心里莫名觉得憋屈。

到了李东源家里，金智勋坐在沙发上，看着李东源一边收拾从大邱带回来说要给他的特产，一边自顾自念叨着哪些要怎么保存。看着李东源接起电话走到一边，他听不清通话的内容。

 李东源挂了电话，看见金智勋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他，右手不自然地摩挲左手臂上的纹身。

“我哥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朋友那玩几天。”李东源走回沙发边上。

“又要一声不响地走掉吗？”

“又？”

“上次回大邱之前没有跟我说。”话说出口，金智勋也觉得有些越界。都是成年人，人家凭什么要向你随时报备行程？

“我没有要去。”李东源耐心地解释。

金智勋不说话，还是撇过头站着。

“一起看球赛吧。”李东源拉过还站着的金智勋。

金智勋坐回沙发上，依然不是太高兴的表情。李东源打开电视机调好体育频道，从冰箱里拿来冰过的啤酒，打开递给金智勋，对方接过啤酒猛地灌了几口。

 听说过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特别容易喝醉这种说法。 

金智勋把头靠在李东源肩膀上，只觉得在酒精作用下倦意渐渐上涌。

“哥，帮我抓背。”

“内。”

李东源好脾气地应道，握过冰啤酒罐的手冰冰凉凉的，修剪整齐的指甲，柔软指腹以恰到好处的力度爬过脊背。

舒服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。

“我好想……”好想他，但不知道这个他是谁。是朴承俊，是郑因成，是吴熙俊，是眼前的李东源，是支离破碎的KNK。

见证了这么多措手不及的告别之后，才发现自己从来不是能够挽留住谁的角色。

令人心悸的沉默。

“勋呐。”李东源甚至没有停下给金智勋抓背的手，“我不会走的。”